第47章

    谢却白转了转微微酸涩的眼珠, 缓缓闭上眼。

    获救了。

    “却白，醒了就看着我。”曲江一副恨不得揪起谢却白领子疯狂晃动的模样，“你逞什么强！E级体质就敢上机甲, 你昏迷了三天差点报废知不知道！”

    谢却白抿唇, “口渴。”

    她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, 保护了其他人，开机甲的确是无奈之举。

    曲江一边倒水，一边说, “要不是看到报道和直播，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，所以最后是韩诏上将赶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也幸好韩诏从《另类》第二期出来后就直接回到了第三军区驻扎的流火星，距离出事的废星距离稍近些。

    谢却白喝了口水,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, “不是、直播？”

    “关键时刻黑屏了，”曲江显然吓得不轻，心有余悸，“你当时一身血被那个破机甲推了出来, 直接被活死人围起来......被抬出医疗舱的时候, 里面的修复液都被血染成了粉色。”

    最后没忍住吐槽了句，“那个破像素, 要不是我赶到流火星刚好看到你，还真认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轻微摇头，“我昏了, 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曲江没在问, “你先躺会儿, 我去叫医生。”

    医生很快就来了, 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人, 是韩诏，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女生。

    姜扉桥穿着白大褂，简单的检查了下，然后打开病床边上的操控弹屏，原本的病床两边缓缓升起罩子，十几秒后病床变成了修复舱。

    扫查过后，姜扉桥以及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检测结果。

    【身体外伤修复程度：92%

    精神损伤：0

    精神病变值：60（无变化）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体质：E（无变化

    精神力：S+（轻微波动↑）

    ……】

    这下好了，第一军校的人也看到了。

    姜扉桥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韩诏表情没什么变化。

    曲江觉得虽然厉害但细想也很正常，毕竟谢却白能造出“梦中境”，精神力肯定低不了。

    第一军校的校长不着痕迹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倒是一旁的小女生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所幸虽然伤了身体，精神力方面却毫无损伤。

    谢却白在许可用工作型光脑登入账号，孟云廷果然从新闻上看到了，也知道谢却白出事了，不过好在曲江有告诉孟云廷她没事的消息。

    翻了翻这三天孟云廷发的消息。

    [谢：我没事]

    孟云廷秒回。

    [代理人孟云廷：没事就行，什么时候回来？]

    谢却白也不知道，躺在修复舱里，她身上的伤势都在慢慢好转，没什么意外明天就能好。

    [谢：不清楚]

    [代理人孟云廷：好好养伤，流火星现在天黑了吧，你早点睡，其他的事不用担心]

    [谢：嗯]

    谢却白放下工作型光脑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，病房内的灯光并没有打开。

    突然，谢却白察觉到窗帘那里，有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轻轻蹙眉，在模糊的黑暗里，谢却白看着那个人影直直冲了过来，匕首在一点月光的照映下发出一瞬的寒光。

    啪——

    病房里的灯光猛地亮起。

    谢却白波澜不惊的看着距离眼睛不到三厘米的利刃，又看了眼包装十分严密的‘行凶者’，“有事？”

    ‘行凶者’迅速收回匕首，摘下特殊材料制成的头盔，是韩诏，他面带歉意，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站在病房门口的姜扉桥笑得很和气，“谢小姐，我们聊聊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微微蹙眉，“聊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都可以吗？”姜扉桥关上门，走到病床边，在墙上的操作屏上点了几下，病床缓缓升起，然后递给谢却白一杯温水，“谢小姐的梦想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......做个普通人。”

    麻烦事请走远。

    姜扉桥笑了出声，“还真是个简单的梦想，不过现在应该很难实现，谢小姐的体质是E吧，怎么会开机甲呢？”

    “感兴趣就学了，那天第一次开，”谢却白看了眼被缠着纱布的胳膊，“的确开不了。”

    韩诏开启光脑共享模式，调出视频，“这是我们营救当天，直播黑屏之后发生的事，我们机甲的记录仪自动录下的......”

    断断几分钟，一场可以称之为恐怖的杀戮，几万个活死人倒地不起，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。

    “谢小姐，”姜扉桥像是不经意问出，“你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吗？”

    谢却白知道，这时候撒谎相当于给自己找事，半真半假说了句，“怀疑过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，谢小姐不可以控制股力量。”姜扉桥像是很相信谢却白，直接敞开说，

    “这是精神力攻击，全星际现在知道的能够使出精神力攻击的人，除了没抓到的，都在监狱里严加看管，换句话说，谢小姐，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看着手里的水杯，喝了一口，眼睫轻颤，收敛起眼底的淡然，没有说话，看起来很无措。

    韩诏看着谢却白修长纤细的漂亮指骨，“我刚刚在测试，谢小姐会不会因为突然或未知的伤害，自动发起精神力攻击，看来不会。”

    不，会的。

    谢却白仍然没有说话，在军区的医院，她又是重点看护对象，怎么可能存在连她这个战五渣都能发现，却还没有被别人发现的行凶者。

    “有人教过谢小姐吗？”姜扉桥很认真的问，不是审讯的语气，让人很有倾诉欲，“还是说，却白是从哪个渠道了解到这种攻击方式的呢？”

    “梦世界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抬眸，“逃出生天。”

    “逃出生天不是被封......”

    说到一半，姜扉桥突然停住，他想起来，眼前这看看起来人蓄无害、漂亮精致的病人，是“梦中境”的造梦师，而“梦中境”被加入了“逃出生天”的数据。

    如果一开始他们有八十的怀疑，现在直接降到了三十。

    门口一道声音听起来分外冷漠，“你们，在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曲江看着围着病床的两个男人，还有端着杯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却白，走上前把姜扉桥挤开，餐盒放在桌子上，“却白，准备干饭。”

    然后看向韩诏两人，“韩上将，姜少校，却白要吃饭了，有什么事，可以提前告诉我，不送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抱歉。”

    韩诏对谢却白又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姜扉桥悻悻的朝谢却白耸了耸肩，又用手比了一个通讯的手势，“好吧，再见。”

    病房门再次被关闭，曲江在操作屏上点了几下，把病床上的小桌子调出来，然后把饭一盒一盒端出来，怒气汹汹，“他们在干什么？把你当犯人逼供呢？！”

    谢却白拿筷子的手顿了顿，“简单问问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之前调查造梦师协会会长言嘉予，离主星太远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，但他会经常买奴兽，据说是为了做实验，倒是近几年突然没什么动静，就连造梦师协会也乱作一团。”

    姜扉桥把工作型光脑放在桌子上，微亮的屏幕上停留着与谢却白的对话。

    [姜扉桥：谢小姐说自己在“逃出生天”里知道的精神力攻击，那你能说说是怎么接触的吗？这对我们挺重要的，拜托啦（双手合十.jpg）]

    [谢却白：在“逃出生天”里，教我的人叫言嘉树]

    [姜扉桥：言嘉树？是张这个样子吗？（图片）]

    图片里是造梦师协会会长言嘉予在出席某次晚会的照片。

    [谢却白：很像，但看起来更小]

    [谢却白：我知道只有这些，可以出院吗]

    [姜扉桥：好的好的，谢谢，出院的话，后天吧，明天再给你最后检查一下~]

    [谢却白：好]

    ““逃出生天”目前在星网已经彻底搜不到了，我已经通知主星的人，去造梦师协会询问。”韩诏看着工作型光脑缓缓灭屏，“关注造梦师协会和帝国大学的新合作，防范未然。”

    姜扉桥一副牙疼的模样，“嘶...如果言嘉予真的有问题，那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之前跟谢却白说的，全星际现在知道的能够使出精神力攻击的人，都在监狱里严加看管。

    监狱并不是普通的监狱，而是造梦师协会提供的梦世界监狱，这类型的犯人身体在著名的末星关押，精神体被封闭在梦世界监狱里。

    一旦言嘉予是Y……

    谢却白躺尸两天，吃喝玩乐有人陪，如果她不是被怀疑对象的话，可能会更舒心。

    “谢小姐，你出院之前，可能要委屈你戴一阵子隔离器。”

    姜扉桥从医用托盘里拿出一条漂亮的银色项链似的链子，链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镂空圆柱体，里面放着黑色小方体。

    谢却白：“？”

    尽管这个链子造艺精致，也遮掩不了它是个项圈的事实。

    “这个隔离器会抑制你在现实中无意间使用精神力，虽然这次没有伤害到那三百个乘客，

    但避免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监控装置，等第一军校开学，会有人专门去教你怎样管理精神力。”

    冰凉的银链接触到肌肤，谢却白点头，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坐上悬浮车，谢却白看了眼军区大门口站着的姜扉桥和韩诏，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曲江飞快合上车窗，仿佛后面有鬼在追，“坐好，准备去和校长汇合。”

    悬浮车飞射而出，扬长而去，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。

    路上曲江对谢却白解释，“他们放你走提出的要求就是进入第一军校渡过一年的观察期。”

    说白了就是换第一军校对谢却白进行监察。

    谢却白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悬浮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前，谢却白跟着曲江，进入之后，谢却白发现场面比她想象的要严肃很多。

    “顺道”的曲江，在谢却白身后小声地介绍，“中间那个是我们第一军校的校长，左边是第一军团的元帅，右边是造梦师协会的副会长……”

    “谢小姐进入第一军校后你会被分配但后勤系，身边会有人跟着，你有异议吗？”

    一众人年纪和阅历放在哪里，态度严肃让气氛不自觉多了几分焦灼。

    谢却白垂下眼睫，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下一刻，严肃气氛就被冲淡，造梦师协会的副会长一脸笑意冲到谢却白身边，摸着自己一把灰白的胡子，腆着脸问，“小闺女的“梦中境”非常不错，要我说进入愈疗系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一年后有机会的话。”第一军校校长沉吟，“我们想检测一下你的精神共频，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谢却白没拒绝，一旁坐着的女生站起来，笑的很甜，“我带你去。”

    曲江想了想，跟在谢却白身边，三人还没走出多远。

    “曲江回来。”

    被一道醇厚的声音叫住，曲江双手插在兜里，不耐烦的回头，顿了顿又对谢却白说，“要不你先去，有什么问题就不要做了，等我解决了问题就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虽然看架势并不像是很快就能解决样子。

    等谢却白跟着女生进入酒店的磁悬浮电梯，曲江郁烦的回到面试房间里，对上第一军团元帅的虎目，“曲大元帅有什么指示？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这么跟你的父亲说话的？”

    曲江呵呵：“那您说怎么跟您说话？”

    “你要有你表弟三分省心，也不至于因为精神病变值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！”

    曲江回怼：“让你小姨子兼现任情人管好自己儿子，不要动不动就到我的住处指手画脚，哦对了，他的腿被我打断了，现在也只能指手了。”

    曲元帅老婆死了，小姨子小三上位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，被自己亲儿子一下子捅破，曲元帅脸面也挂不住，眼见拍案就站了起来，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造梦师协会副会长连忙在两人吵起来之前打岔，转模作样的吹胡子瞪眼，“行了行了，江小子快点消停会儿，当初你精神病变高的时候，跑我这来哭爹喊娘我还没给你算账的。”

    曲江冷嗤一声，转身离开前不忘留下一句点火的话，“管好曲靖那个玩意儿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女生和谢却白并肩有些，有些羞涩，“我叫柯雨兮，是去铂斯诺星的星舰上的一个乘客，我当时真的要怕死了，真的真的很感谢你，却白…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？”

    谢却白点头。

    看到谢却白同意，柯雨兮很开心，“我是北星大学的原画系的，本来是要去参加绘梦大赛的，就是一个关于画画的比赛，结果就出了这个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”谢却白看着逐渐接近的房间，“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柯雨兮惊喜的眨眼，但到了目的地，开始给谢却白解释她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第一军校给出的题目简单明晰，直接给一个精神病变值高于90的军校生，为他创造一个有愈疗效果的微型梦世界。

    这个军校生叫程兆眠，精神病变度99，稳定且高居不下。

    精神病变越高，就越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，谢却白进入房间的时候，程兆眠的病床前，悬浮光屏上正放着《另类》的节目。

    悬浮光屏上播出的正是《另类》第二期，背景是星际君权时代，白慕雅在里面的是个侍女，表现的不是很出彩，弹幕全是吐槽。

    咚咚咚。

    程兆眠似乎不惊讶有人突然到访，他的气质很温和，回过头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，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颔首，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病床旁边放着一架修复舱，程兆眠启动修复舱，然后苍白着脸下了床，回头把视线停留在悬浮光屏上，语气温和，“谢小姐着急吗，我可以把这个看完吗？”

    谢却白启唇，“没有时间限制。”

    “请坐，”程兆眠张开手，示意谢却白坐在后面的沙发上，然后目光专注的盯着光屏，神色无奈，解释道，“我弟弟在里面，似乎为了我的病在做蠢事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依言把视线移到光屏上，虽然没看前情，但弹幕大片吐槽说明了一切。

    〔我不能理解？第一期看不出来，这一期程兆兴真的这么舔？白慕雅一个侍女被舔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〕

    〔？？？我记错了吗，程兆兴这期不是二皇子吗？怎么一个劲给白慕雅一侍女擦屁股？〕

    〔啊这，白姐姐这期表现也太拉跨了吧〕

    〔白慕雅怎么回事，为什么要抢另一个小姐姐的功劳？！〕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光屏里，白慕雅刚搭讪不成被大皇子羞辱了一番，回头就到身为二皇子的程兆兴那里撒气，而程兆兴站直任嘲。

    谢却白敏锐的察觉到，程兆眠的情绪这似乎有些起伏，他手上的精神病变值检测手环也突然闪烁了起来。

    程兆眠依旧笑的很温和，似乎在解释，“白小姐的脾气实在有些让人为难了，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指着小兴教训。”

    两人间有冲突，谢却白自然做不到客观，就不参与评价，把注意力放到闪烁着红光的手环上，“你需要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”程兆眠躺进修复舱里，“拜托谢小姐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即使精神病变值总是99，程兆眠的精神力也没有多少波动，一直是S+，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，他还是需要通过修复舱进入星网。

    因为算考题，所以谢却白有程兆眠的星网账号。

    谢却白坐在沙发上没动，进入星网，直接进入小白_V的光脑房间，在墙上的门框形状的门牌处输入程兆眠的星网账号。

    〔小白：申请访问星网用户：9468743，主人，请确认是否正确〕

    “正确。”

    程兆眠很快就通过申请，与此同时，谢却白的面前出现了一扇若隐若现的门，门颜色是米色的，样式很简单。

    推门进入，门旁边是早已等待的程兆眠。

    星网内的程兆眠看起来跟外面的没什么区别，他的房间的权限暂时共享给谢却白，“谢小姐，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摇头，她不打没准备的仗，关于建立微型梦世界，她了解了很多，大多是造梦师创立一个大小和修复舱差不多的梦世界。

    愈疗作用和匹配程度都很难达到要求，而且私人定制的梦世界，加上后续的保养，价格都是不可估计的，普通家庭很难承担。

    视线在程兆眠的光脑房间扫了一圈，接着走到墙边，抬手附在墙上，缓缓阖眼。

    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从手底泄出，然后沿着强开始无限延伸。

    淡金色光膜一直延伸到了程兆眠的鞋边，光膜一个劲的往他的脚底钻，半天过不去，似乎有意识似的聚起一只三指小手，小手戳了戳程兆眠的鞋，又指了指旁边被淡金色覆盖的地面。

    似乎在说，让让，你挡路了。

    眼中闪过讶然，程兆眠让开位置，脚踩在光膜上，以他为中心，周围泛起了圈圈淡金色的涟漪。

    谢却白神情专注，一切静止、动态的东西，随着淡金色光膜的覆盖，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成像。

    和程兆眠看到的不一样，在她眼里，精神力是有脉络，先搭起脉络，光膜会顺着脉络覆盖上去。

    等到光膜彻底覆盖整个房间，成为一个封闭的整体，谢却白睁开眼，看向程兆眠，“你喜欢什么风景？”

    程兆眠愣了一下，抿了抿唇，微微一笑，“谢小姐听说过青雪星吗，那是我的故乡，常年风雪，虽然很冷很难熬，但风景很美。”

    原本程兆眠的房间就是系统自带的装扮，覆盖上一层淡金色虽然不丑，但也好看不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谢却白在窗口处选择涂鸦，手里出现一根画笔，一边画一边调整涂鸦窗口的数据。

    不消片刻，空白房间内成了界中界，外面是冰雪世界，一个落地窗之隔，里面是温馨的小家，有壁炉也有摇椅。

    程兆眠眼睫微颤，因为精神病变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，就连弟弟都去放下脸面求人，他申请了这次考察的志愿者。

    说是志愿者，其实目的是为了监测谢却白的能力会不会伤到人，自己她的愈疗效果的真实性。

    他看起来毫不设防，实际上一直提防谢却白，但谢却白一直都很认真，程兆眠难免有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程兆眠回过神，“谢小姐，谢谢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谢却白直接把程兆眠的房间权限归还，“房间的参数可以调整，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谢却白利落的退出光脑房间，程兆眠先把光脑房间内部监控视频转给校长他们，然后就听到提示音。

    〔程1：精神病变值检测中，请主人操持稳定，不要激烈运动……精神病变值：82↓，距离上次检测变化较大，保持持续降低〕

    程兆眠很难保持冷静，抬着手捂着脸，微微颤抖的尾指还是透露了他的情绪。